狼王的復仇记
那一年,我二十七歲,正是崇尚冒險和流浪的年齡,我喜歡廣闊的雪野,喜歡探險。於是蒼茫的林海雪原,就成了我的旅行目標。在巧妙地拒絕了村民的勸告後,我獨自一人帶著獵槍和相機,闖進了迷宮一般的巴刻山脈。
初遇狼王
入山第一天的旅行中,我便大意地向大山深處走去。傍晚時,在一棵大樹下遇到了一隻被獸夾夾住一條腿的公狼。出於一股書生之仁,我用獵槍擊斷了鐵鏈。那隻狼注視了我一眼,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懼令我舉起了槍,可為時已晚,狼拖著鐵夾淩空撲了過來,『砰--!』我的肩部受傷了,獵槍被打落在地,我絕望地看著它貪婪的目光。
突然,大山深處傳來了一聲狼嗥,樹叢後『呼』的一聲巨響,又一隻狼撲了出來。狼王!沒錯,那是一隻狼王,萬狼之首的狼王,傳說中可以獨搏虎獅的狼王。敏捷的身軀,瘦長的狼耳,還有一身身經百戰的疤痕,最注目的,是它額前被山民們傳說的白色標記。狼王擋在了我的身前,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吼聲,那隻獨狼警惕地看了狼王一眼,後退了兩步,突然從一個斜角向狼王沖過來,它極快地張嘴咬向狼王的頸部。狼王也在一瞬間人立而起,以比獨狼幾乎快十倍的速度閃過這一擊,然後閃電般撲到獨狼的背上。獨狼慘嗥連連地奔向叢林深處。狼王只在離開的那一刹那,才回頭看了我一眼。我突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覺--那目光不是幽綠陰險的,像極了人的目光,那溫情的一眼,與剛的野性和敏捷簡直有天地之別。
之後的兩天中,我經歷了千難萬險,終於到達了巴刻山脈的心臟,在疲憊與獨喜之後,我準備第二天向山外前進。
走進狼群
可這時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,我的相機丟了。那裏有我進山後的一切照片。我花了兩天的時間去尋找相機,這一延誤導致了最後幾乎致命的後果:遭遇暴風雪。
在一天一夜的風雪後,可我發現迷路了。
三天後,我已經絕望了,終於,我在恍惚中倒下了,四周是一片潔白,一片寧靜...。
當我醒來時,眼前是一片清麗的碧藍,突然一個狼頭闖入了我的視野,在我的臉上嗅了嗅,一雙喜悅的眼睛看著的我的雙眼--那是我所看到的最有人情味的一雙眼睛,甚至比有些人都有人情味。額前一片白毛,沒錯,是狼王!
我掙扎著坐了起來。天哪!我看見了幾千隻狼,幾千隻無憂無慮的野狼。溫柔的母狼,淘氣的小狼,在這片空地上自由自在地嬉戲追逐著。這應該是狼群過冬的住所。
我慢慢地站了起來,狼王緩緩退到離我三四步的位置上,眨著眼睛注視著我的身後。我回頭一看,我的獵槍,難道...,我把獵槍摘了下來,扔到身後。心裏想:賭一把吧!反正身上也沒幾兩肉了。扔槍後一刹那,狼王跑到了我的身前向狼群長嗥三聲,狼群接受了我--一個人類的成員走入了狼群的世界。我和狼群在一起生活了大約半個月,這裏的狼,我所接觸的每一隻狼,卻不是書上所描繪的貪婪、狡詐和兇殘。
洩露天機
不久大雪化去,我必須趁這個機會出山。那天,我在狼王的指引下走出山林,找到山外的路口。待我回頭時,狼王已不見了,消失在茫茫林海中...。
來到山外的一個小村,這裏的人們熱情而驚訝地接待了我,我向他們講述了所發生的故事,他們只是寬容的笑笑。我不禁惱羞成怒,向他們講了狼王的故事以及他們的領地,還有領地的位置,狼群的出沒...。
村民們更加不相信了。但有一個人沒有把這當成笑話,悄悄地跑到了鄰近的幾個山村,聯絡了數十名獵戶,帶著火藥和獵槍進山去。
那天夜裏,我莫名其妙的失眠了,我的心怎麼也靜不下來。我偶一抬頭,發現山林之中有一片紅光,就在狼群領地的方向,我心中猛地一驚!莫非有人去...正在此時,村口傳來了一片喧鬧聲。
獵戶們都帶著豐厚的幾乎難以想像的收穫回來了,他們在村口的老店中烤肉喝酒,相互吹著、罵著,火光照在他們興奮的臉上。我呆立著,聽他們講如何用火驅趕狼群,如何射殺公狼、母狼乃至小狼,如何威風地沖入受驚的狼群,如何用煙熏出洞裏的幼狼...。
血洗獵人
我突然一激靈,直覺告訴我狼王可能來了,於是我不顧一切地大聲喊:『快跑,狼群來了!』回答我的是一陣哄笑聲,我沖了過去,抓住為首的一個黑大個獵戶,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,轉身就跑回村裏,獵戶們勃然大怒,一窩蜂向我追來。
我在村子裏被憤怒的獵戶們圍住,正在這時,一聲淒厲的狼嗥在村口響起,人們刹那明白了將要發生的事情,『是狼群!快點火吧!』一個有經驗的老獵戶喊道。可是已經來不及了,轟的一聲獵人四散奔開,立時,四處響起了一陣慘叫聲。在狼群撲來前的幾秒鐘,我沖向村落旁的一棵老樹,飛快地爬了上去。黑暗中,無數聲狼嗥和山民的慘叫聲在附近響起,冷汗浸透了我的背心,可滾燙的熱淚,卻順著面頰滑進嘴裏。夜色漸漸地消褪了,天地相接處透出了乳白的曙光。當雪亮的朝陽刺痛我的雙目時,我才猛地從寒冷中驚醒,睜開了雙眼,狼群已經退了,除了我以外,沒有一個獵人活著。到處都是白雪,鮮血;到處都是狼屍,人屍...。
在村口的路旁,我遠遠的看見了一個黑點。我知道,那是一隻狼,但我沒有避開,我抬起了獵槍,默默地迎了上去。是狼王向我走來,我的槍口對著它的『天目』,手指搭上了板機。狼王停了下來,默默地注視著我和我的槍口。生命,又一次在茫茫雪海上對峙著。
血,我看見了狼王的後腿上凝結的傷口又裂開了,刺目的血痕在潔白的雪地上結成了紅色的傷疤;槍,在我手中輕輕顫抖。
我終於把槍口低了下來,狼王注視著我,它抖了抖頭,轉身向側面的大山奔去,不一會見,就消失成了一個沒有終結的句號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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